公共医疗设施是城市关键公共服务设施之一,是保障居民基本生活品质和评估城市宜居性的重要标准。在英国医贝(Medbelle)公司2019年对全球医疗中心城市国际评估排名研究中,北京作为中国唯一进入前100的城市位列83,北京的整体医疗水平得到了国际的认可。然而,受限于优质医疗资源分布不均衡、医疗卫生资源配置结构性失衡等原因,大医院一号难求、就医路途远等问题仍是当前社会的热点。统筹规划和合理配置医疗卫生资源当前医疗设施规划与服务提升的重要目标之一。本文从北京医疗设施总量、结构、布局及就医行为等视角出发,描述北京市现状设施及就医行为特征,挖掘背后原因,以期针对性的给出部分规划优化建议。
据统计,截至2020年,全市医疗卫生机构共计11211家,其中医院733家(公立227家、民营506家),基层医疗卫生机构10183家。每千非流动人口编制和实有床位数分别为6.27张和5.81张,低于全国6.3张的中等水准,也低于上海6.4张、重庆7.4张等国内大城市每千人床位数量,与东京(9.6张)、巴黎(12张)等国际城市差距明显(注:来源为《北京市医疗卫生设施专项规划(2020年-2035年)》,包含13家驻京部队医院)。
全市医院中,一级医院数量占比最大为54.5%(编制床位约1.3万张),二级医院数量占比22.7%(编制床位约3.0万张),三级医院数量占比16.0%(编制床位约8.1万张)(来源:2020年北京市卫生工作统计资料)。
本文以开源大数据为基础,不完全统计了全市医疗卫生机构约0.53万家,开展以下分析。
全市医疗设施密度呈现“1+N”多中心分布模式。以城区为中心向外密度逐渐降低,在远郊区低密度分布;大型医疗设施(三级医院)已实现各区全覆盖,但在五环内集聚的态势依然明显。
城区千人拥有医疗设施数量较高(其中东城区最高);各区对比可见,通州区现状千人编制床位数3.0张、千人卫生技术人员4.5人,均在各区中排名靠后,随着副中心的规划建设需进一步加大通州区优质医疗资源的建设力度。
全市医院日均到访总量约44.1万人次(注:基于到访时间、到访目的地类型判定的就医到访量,含本地、外地就医),约5.5%的医院(91个)日均到访量高于一千人次/日。这部分医院累计承担了全市52.7%的就医需求。
到访量TOP10均为三级医院,且均位于中心城区,其中中国人民总(三〇一)医院到访量最多,平均约为0.83万人次/日。
不同等级医疗设施到访量差异显著,其中三级医院到访量明显高于其他等级医院(0.16万人次/日),是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及卫生室日均到访量的23倍(0.07万人次/日)。
三级以上医院医护人员服务压力明显高于其他级别医院,单位卫生技术人员日均服务的病患及陪同人员为14.4人次/日。
综合医院服务压力高于别的类型医院,单位卫生技术人员服务日到访量为8.6人次/日。
为更客观的分析各区的就医需求与医疗服务压力分布情况,本文构建就医需求指数(Medical demand index,MDI)和医疗服务压力指数(Medical service stress index,MSSI),其中就医需求指数描述区域内常住居民就医需求强度:
受异地就医比例较高影响(注:以东城区为起点的异地就医出行比例为31.34%,全市中等水准为22.08%),东城区人均就医需求最高(29.6人次/千人);而受编制床位数量限制(注:海淀区千人编制床位数为城六区中最低),海淀区单位规模服务压力最高(3.3人次/编制床位)。
医院就医及到访人群呈现出以中青年为主的趋势,其中25-34岁青年人群比例最高(34.96%),其次为35-44岁中年人群(27.35%),除需要引起重视的中青年健康问题外,中青年人群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阶段,对于共同生活的亲属的就医陪同需求有几率会成为就医出行较多的重要的因素,此外,工作人群大多有单位的年度体检要求,也增加了其“就医”频次;而由于自主监护和行动能力局限,18岁以下儿童比例和65岁以上老年人占比较低,分别为0.36%与1.47%(注:人口数据来源于开放平台定位服务数据,也许会出现非手机用户(老人、儿童)的统计偏差)。
就医出行时间(注:出行时间为就医出发时间)整体呈现双峰特点,分别为AM06:00—AM9:00(44.98%),AM12:00—PM14:00(22.37%),由于看病过程中部分检查项目空腹需求,上午高峰时期就医量明显高于下午高峰时期就医量。但从全日就医人群时段分布可见,随着预约分段就诊政策的实施,就诊人群的时间分布已得到某些特定的程度的优化,有利于医疗资源的充分利用及医院周边就诊集中导致的瞬时交通压力的缓解。
时空上,郊区及外围区域呈现就医行为在时间上发生较早,随时间推移就医密度逐渐向中心城区转移、聚集,并在20:00后逐渐向郊区消散。
就医出行网络整体上呈现以中心城区为密度中心向外辐射的形态,即“进城”就医、尤其是近郊区进城就医的需求较大。
提取不同区内主要医院的就医来自于网络。城区与郊区医院在吸引强度和范围上呈现出差异。城六区大型医院呈现较大的吸引强度与范围,呈现中心向郊区辐射状态,其中门头沟、通州等郊区县呈现一定反吸引状态,侧面反应郊区医疗设施正在慢慢地增强。
主要医院的就医出行平均距离9.43公里,其中5公里以下出行比例为45.5%,30公里以上的就医出行仍接近5%。
从各个区居民就医距离的分布看,城区就医出行距离较短,可就近就医,而郊区居民就医出行距离则相对较远。
从各个区医院患者的就医距离的分布看,城区医疗吸引强度更大,其中西城区医院吸引范围最大约为9.2公里(注:区域医院的平均吸引范围),受区域建成环境及医疗设施限制,门头沟吸引范围最小约为3.7公里。
从不同类型、等级医疗设施患者的就医距离分布看,综合、中医、专科三类医院吸引半径相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小型医疗设施吸引范围较小;按等级依次降低,医疗设施的吸引范围也逐渐变小。
分析发现,北京市总体医疗服务水平较好,但受人口基数大、分级诊疗体系建设尚未完全形成等因素影响,仍需进一步推进医疗资源空间配置均衡、优质资源向五环外疏解、就医可达性提升等工作。针对以上需求,本文从医疗设施的人均水平、空间公平性、资源配置等方面入手,对医疗设施规划优化提出部分建议:
与东京、伦敦、纽约等国际大都市相比,北京市人均医疗水平仍有提升空间;继续提升医疗资源仍是解决居民现阶段就医问题的重要手段。
全市91个医院承担了一半以上的就诊需求,三级医院(单位编制床位日服务到访量20.43人次)、综合医院(单位编制床位日服务到访量12.09人次)服务压力明显高于其他医院(分别为11.35人次、8.63人次以下)。因此,加强社区卫生服务机构规划、促进城乡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衡发展、加快完善分级诊疗体系、推动健康联合体试点工作,对进一步发挥社区医疗设施的服务作用具备极其重大意义。
几年的医疗设施疏解工作已初见成效,但外围大型医疗设施总体相对较少,开诊年限相对较短。因此,应继续推进优质医疗资源向外围疏解,同时通过专家轮诊等方式加快外围医院或院区的医疗水平及病患认可度,对提升居民就医空间可达性具有战略性意义。
进一步贯彻落实《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意见》,通过统筹协调、服务流程完善及信息平台探索,推动远程医疗服务持续健康发展,实现优质医疗资源下沉,提高地方及基层医疗服务能力和水平。
面向居民就医需求——设施供给能力间匹配增长需要,将“就医需求指数”及“医疗服务压力指数”纳入城市体检评估工作,通过就医分流、资源调整等措施实现医疗供需匹配动态优化。
鉴于医疗设施疏解的重要意义,疏解部分详细评估与分析将在“北京就医行为特征分析(下篇)”中结合案例单独分析,敬请期待。
感谢本文撰写过程中,我院周乐、张晓莉等领导同事基于医疗专项角度提供的宝贵修改建议!
医疗设施数据来源:参考卫健委2020年卫生工作统计资料、高德POI数据。